虚拟货币法律问题解析--以比特币为例

虚拟货币法律问题分析

——以比特币为例

抽象的

近年来，虚拟货币投资火热，但问题也频频出现。 2019年11月底，北京警方破获全球首家会员制数字货币交易所BISS诈骗案。 上海警方还对上海数字货币交易所IDAX立案，抓捕多人。 由于国家对“币圈”的高度重视，笔者想对虚拟货币这一新兴事物的法律问题进行研究。 由于虚拟货币包括多种货币和相关的炒作活动，笔者先从虚拟货币中排名第一、流通量最大的比特币说起。

前言

作者在Wolters Kluwer的第一个案例数据库中以比特币为关键词，限定法院判决理由和依据的范围，查找2015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五年内所有与比特币相关的案件共计179 件。 从下图可以看出，2018年和2019年比特币犯罪案件数量相对较多。

从下图可以看出案例类型的分布。 179起案件中，刑事案件仅37起，民事案件141起，行政案件1起。 该行政案件系因比特币勒索病毒导致警方执法数据丢失的行政案件。 下面，笔者仅对该刑事案件进行详细的法律分析。

笔者将2015年1月1日至2019年12月31日这五年间与比特币相关的刑事案件按照罪名一一梳理，得到如下罪名分布。 下面，笔者将根据不同犯罪的分类，探讨所涉及的法律问题。

一，

盗窃罪的法律问题分析

涉及比特币的盗窃可分为三类：

一种是窃取电力，用于运行比特币矿机。

一类是盗窃物理比特币矿机。

一种是盗窃虚拟货币，例如比特币本身。

从上图可以看出，在盗窃案件中，以矿机运行为目的的电力盗窃占比最大。 在此类案件中，由于被告人盗窃的标的是电能，因此对于盗窃电能的行为是否构成盗窃罪，无异议。

第二大比例是比特币矿机被盗。 比特币采矿设备是用于赚取比特币的计算机。 这类电脑一般都有专业的挖矿芯片，大部分都是通过烧显卡来工作，耗电量大。 由此可见，比特币矿机本质上就是一台电脑，因此没有人反对盗窃电脑构成盗窃罪。

虽然盗窃比特币在盗窃罪中所占比例最小，但在实践中，通过计算机程序或病毒直接窃取他人电脑中的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情况非常普遍。 通过本案，我们将探讨法院如何对待盗窃比特币的案件。 行为来判断。

案例索引1

吴洪恩犯盗窃罪

2016年2月22日晚，受害人金某上网时，其电脑桌面上开设的5个“MMM”投资平台账号和密码被被告人吴某远程盗取。 之后，被告人吴某利用该账号和密码从被害人金某的账户中盗取了70.9578个比特币，然后在“火币网”交易平台上卖出，并提取了交易所得资金。

法院认为，被告人吴某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偷盗他人财物，价值巨大，其行为构成盗窃罪。

浙江省天台县人民法院

(2016)浙1023行初384号

笔者通过查阅判决书发现，除盗窃罪外，盗窃比特币在多起案件中被法院以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处罚。 那么，为什么同一性质的法律行为会被法院认定为不同的罪行呢？

二，

非法进入计算机信息系统

数据犯罪的适用分析

案例索引2

戴永华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案

2017年3月至4月，被告人戴永华帮助受害人王某在其位于上海西藏南路的笔记本电脑中安装了一个名为“99”的压缩文件，并教其存储比特币的“安全”方法。 随后，戴永华通过不正当手段获取了王某比特币钱包的私钥，将其存放的8余枚比特币转出，转卖给他人。

法院认为，被告人戴永华违反国家规定，侵入他人计算机信息系统，获取计算机系统存储的数据。

河南省化龙区人民法院

(2018)豫0902行初716号

本案与案例一均属于典型的通过秘密手段窃取他人电脑账户中的比特币的案件，但两院均将同一性质的法律行为定性为两种不同的犯罪行为。

理论界和实务界对比特币的系统数据属性没有争议，但对比特币的货币或财产属性却有不同意见，即比特币能否作为货币或财产受到刑法保护？ 这也是造成同​​案不同判的主要原因。

如果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可以作为财产保护，那么盗窃比特币就可以归为盗窃； 如果可以作为货币保护，那么我国刑法中涉及货币犯罪的罪名也可以适用。 至于这种新兴的虚拟货币到底是什么性质，目前还没有定论，实践中众说纷纭。

案例索引 3

蔡某某、张某某挪用资金案

被告人蔡某某系上海某公司副总经理，被告人张某某系运营总监。 两人决定用公司封存的虚拟货币ETH换取虚拟货币HCASH获利。 蔡某某用自己保管的密钥将封存在公司电子钱包中的2000个ETH转给“阔某科技”； “柯某科技”随后将147,599 HCASH转入张某某电子钱包； 账户内的虚拟货币归还后，平分剩余的80,000 HCASH。 利润约150万元。

辩护人：被告人的行为不构成挪用资金罪。 被告人挪用的2000枚ETH属于虚拟货币，不符合我国对“资金”的定义，不能作为挪用资金罪的犯罪对象。

法院判决被告人的行为构成非法获取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罪。

上海市浦东新区人民法院

(2018)沪0115行初845号

浦东新区法院判决理由

货币

法院认为，ETH不属于货币，不能认定为“资金”。 根据2017年《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我国金融监管部门对虚拟货币的定义是：虚拟货币不是货币，其对应的表现形式当然不属于货币。

财产

虚拟货币是虚拟商品、虚拟财产，不能认定为刑法意义上的“财产”。 虚拟货币与刑法意义上的金钱、财产等有形财产，与电、气等无形财产存在明显区别。 无法进入现实世界，缺乏稳定性，没有现实效用。

数据

虚拟货币本质上是数据的动态组合，可视为计算机信息系统数据。 虚拟货币是根据特定算法经过大量计算生成的，本身属于电子数据。

笔者认同法院的非货币论和电子数据论，但本人对虚拟货币的非财产论持不同看法。

陈兴亮教授认为，虽然虚拟财产和不动产的存在方式明显不同，无法进入现实世界比特币的法律问题有哪些，但在财产属性上，它们仍然具有相同的性质。 而且，财产在我国刑法中是一个容量比较大的概念，是包括有形物、无形物和财产利益在内的最广义的概念。 在认定虚拟货币的财产属性时，应坚持民事与刑事处罚相一致的原则，从民事处罚的双重角度出发，在逻辑上可以将其解释为财产。

笔者认为：比特币等虚拟货币并不是凭空产生的。 它们还需要人们花费时间、精力和巨额资金投入。 因此，虚拟货币的社会价值应该得到重视。 更准确地对涉及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犯罪进行定罪量刑。

三，

敲诈勒索罪的适用分析

构成敲诈勒索罪的前提是敲诈公私财物的行为，即被告人敲诈勒索的是“财物”。 因此，虚拟货币是否具有财产属性将决定其能否构成敲诈勒索罪。

案例索引 4

潘峰敲诈勒索罪

被告人潘峰通过发送电子邮件等方式威胁在不支付比特币的情况下继续进行网络攻击，并向多个受害单位勒索比特币。 多家受害单位购买并向潘峰支付了102个比特币，其中40个比特币未被勒索成功。

法院认为：被告人潘峰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通过非法手段攻击被害单位网络交易平台，交易平台无法正常登录后，向被害单位勒索比特币，导致受害单位因购买比特币而获得巨额资金。 直接造成财产损失，其行为已构成敲诈勒索罪。

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

(2017)京0108行初725号

在本案中，法院仅将比特币作为财产的支付手段，并未对比特币的财产属性给予正面回应。 相反，它直接将购买比特币的金钱损失视为敲诈勒索的财产。

笔者坚持认为，使用比特币作为财产的支付手段，恰恰说明了虚拟货币的财产价值，表明它可以与法定货币等值兑换。 笔者认为，通过对比毒品、假币等违禁品，可以认定比特币的财产属性，即虽然是违禁品，但其财产属性仍受刑法保护。

四、

欺诈和筹款欺诈

适用分析

欺诈的

欺骗

虚拟货币骗局

诈骗罪与集资诈骗罪的关系是普通法与特别法的关系。 当案件同时满足两者的构成要件时，根据特别法优于普通法的原则，适用集资诈骗罪。

案例索引 5

刘刚、金海、黄立进诈骗案

三被告人使用虚假身份信息注册所谓“比特币”交易网站。 因部分客户发现网站运营模式存在漏洞并进行运营，导致网站损失严重。 被告人刘刚等人以资金短缺为由，开始限制客户提现、提币，并于9月开展充值赠股、提现等活动，继续诱骗客户进行充值交易。 同时，被告通过出售客户的比特币进行资金转移和分配。 随后，被告关闭了交易平台，并将网站重定向到被黑页面，假装交易平台被黑客关闭。 自该网站运营以来，三被告人利用“比特币”交易网站共诈骗被害人145人，共计1202339.5元。

法院认为，被告在网站运营过程中，通过虚假宣传，引诱投资者向网站投入大量资金，并以销售客户“比特币”的形式获取巨额非法利润。 为了挪用客户的钱。 通过上述行为，可以认定被告人以非法占有为目的，采用捏造事实、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公民财物，而且数额特别巨大，已构成诈骗罪。 .

浙江省东阳市人民法院

(2014)东兴初字第1436号

笔者认为比特币的法律问题有哪些，本案不宜以诈骗罪定罪处罚。 诈骗罪的客体是特定的，但本案中，被告人利用网站向不特定的公众进行宣传推介，引诱投资者投资，犯罪的对象是不特定的公众。 而非法获利的数额也达到了集资诈骗的标准。 因此，笔者认为，本案应以集资诈骗罪定罪处罚。

而比特币等虚拟货币涉及集资诈骗罪，其集资方式可能是通过拉人头、缴纳会员费等方式扩大集资规模，可能导致其行为符合组织、领导传销组织罪的构成要件。 如何应对组织、领导非法传销罪和集资诈骗罪，是集资传销犯罪中需要处理的难题。

五人制，

组织、领导传销组织罪

适用分析

刑法修正案（七）增加了组织、领导传销组织罪。 具体规定是：“组织和领导以销售商品、提供服务为名，要求参加者通过缴纳会费或购买商品、服务等方式取得会员资格，并通过培养人员直接或间接地按一定顺序形成等级制度。 .以数额作为报酬或回扣的依据，引诱、胁迫参与者继续发展他人参与，骗取财物，扰乱经济社会秩序。” 笔者在搜索案例时发现，比特币等虚拟货币也可以存在于传销活动中。

案例索引 6

夏金波、周世官组织领导传销活动案

2017年1月，两被告共同搭建比特币基金交易网络平台募集资金，将该平台作为资金池，吸纳人员开发平台，从中获利。 被告人在网络上发布广告并建立微信群，周士官向微信群提供虚假的平台盈利视频吸引投资者。 平台运营期间，投资者可在上一级会员的推荐下注册成为下一级会员。 经查，该平台共分5级，会员至少93人，投资金额已达567.4162万元。 2017年6月11日，被告声明平台需要维护升级，停止交易，解散微信群，关闭平台。

法院认为：被告人经过策划，利用自建平台，通过虚假“比特币”传销的吸人头、投资返利模式，获取不法利益，已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 .

湖北省江陵县人民法院

(2018)鄂1024行初54号

本案并非简单的比特币等虚拟货币的交易和投资。 被告在传销活动中仅使用比特币作为一个环节，其主要盈利点是招募人员和支付会员费，而非买卖比特币。

通过对案件的分析，笔者认为，本案既可以构成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也可以构成集资诈骗罪。 笔者认为，本案传销形式属于新兴的互联网集资传销形式。 在传销过程中，被告人通过欺诈手段非法集资。 数额巨大，其行为也符合集资诈骗罪的构成要件。

考虑到罪刑平衡和犯罪手段的局限性，可以认定，集资诈骗罪与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不属于法律、法规的同现关系。 那么，当被告人的行为既构成一罪又构成另一罪时，是应以数罪论处，还是以假想竞一罪论处？ 笔者认为，传销活动虽然强调了某种方式，但其本质仍是骗取他人财物，因此当骗取财物的行为针对的对象不明时，就可能构成非法集资。 如果数罪并罚，就会出现对同一犯罪行为的双重评价。 因此，当被告人的行为既构成传销又构成集资诈骗时，笔者认为应适用假想竞争择其一重罪。

刑法研究编辑委员会

毛玲玲（华东政法大学教授）

李胜男、刘烨、寿宁静、李敏、刘辉、

沈玉玺、周嘉熙、杨澜、夏明

刑法研究